楼主: 月雅湖

《红挽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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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7 04:2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月雅湖辛苦啦!我因为纸质书已经读过了,这里就没有陪着再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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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7 17:0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桥工涛哥 发表于 2022-10-7 04:29
月雅湖辛苦啦!我因为纸质书已经读过了,这里就没有陪着再读一遍。

他是在手机上用软件拍照取字练习,是在用功掌握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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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曲意求人重视,不怕忍受被人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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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14 20:3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月雅湖 于 2022-10-14 20:46 编辑


        1934年7月31日夜,红七军团向古田县的水口镇进发,次日抵达,遵照中革军委指令,在镇上召开了“八一”纪念大会。
        听说又是开大会,吴稻米觉得很没劲,当了快一个月的红军,不是走路就是开会,枪声炮声倒是没少耳闻,可真正打大仗的场面,一次也没见识,更不要说身临其境了。
       李小欢也不喜欢开会,他的不喜欢倒不是因为想打大仗,完全是由于吴稻米不喜欢,他也就跟着不喜欢了。李小欢对吴稻米说,你觉得没劲的事,我也会觉得没劲的,你说这怪不怪?
       于是两个人就商量怎么才能逃会。李小欢出主意说,我有个老乡,是五团警卫连的,我刚才碰见他了,他们不开会,担任警戒,我跟他说说,让我俩混到他们那一堆,行不行?吴稻米说,我们又不是没担任过警戒,还不是要在会场里站着,比开会还难受呢;再说他们能随便让外连的兵混进去吗?李小欢说这你就不懂了,警戒和警戒也不一样,他们不来会场,是在镇上,我们往他跟前一站,就成一个岗哨了,会一开,那么多人,谁知道谁啊。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也许李小欢的主意真就让他们俩逃避开会了。他们都商量好了,先跟着连队去会场,然后一个说去撒尿,过上一会、另一个也说要去撒尿,就都一去不回了,再然后呢,就说会场人太多了、挤不进来了,他们一直在外围参加会呢。
       按计划吴稻米先离开,李小欢在会场席地而坐,觉得差不多了,刚起身想要走呢,被排长叫住了。排长说,小欢你看见吴稻米了吗?要是排长直说是吴稻米的堂哥找他,李小欢就不会撒谎了,但排长这么问,他只好说没看见,免得到时候发现他们是早串通好的。
       李小欢说没看见,排长就急了,就派他和另一个士兵说,去找找,把他给我叫回来,大会马上开始了,还瞎跑什么。
        计划自然就泡汤了。
        不过这个意外对吴稻米来说并不坏,意外使他终于见到堂哥了。
        其实早在大田文庙开群众大会的那一次,作战参谋吴伟华就感觉那个担任警戒的士兵很可能是他堂弟吴稻米了,只是多年不见,他一时不敢认,再说他也不明白吴稻米怎么也当了兵,他家可只有他这一个男孩。
        后来又听曾洪易的警卫员说,有个兵找他堂哥找到曾代表那里去了,让曾代表给撵了出去,首长又不是管他堂哥的。他就问那个兵长什么样,一说二说的心里便更觉得是了。
       再以后,吴参谋打听到了吴稻米所在的连。说来也巧,这还是寻淮洲的警卫员小黄想起来的,小黄说,吴参谋你说的那个兵我也许见过,还是军团长让他当的兵呢,好像是在一连。
       既然知道了,他也就不急了,部队走走打打,一路不消停,直到那天在水口开大会了,没作战部什么事,他才找到一连来。
       终于面对面认了兄弟,两人贴身抱了抱,吴稻米就哭了起来。吴参谋说你怎么哭了你哭什么呀。可吴稻米也说不清他哭什么为什么哭。
       吴稻米觉得自己有许多话要问堂哥,但一时间又不知从哪说起,倒是堂哥问了他一些村里和他家的情况,不过也很简单。堂哥说,不着急说太多,反正在一个部队了,以后总有时间说个够的。
       临走,堂哥说他改名了,以后别再叫他吴松鼠了,叫吴伟华。
       吴稻米感觉堂哥像是变了个人,彼此的见面,也像是做梦一样。堂哥走了以后他一直像犯了傻。李小欢说,你堂哥好神气的嘛。他说,你都听见堂哥跟我说什么了?李小欢说你懵啦,堂哥说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堂哥让你好好干,英勇作战,杀敌人、打日本,立功受奖;堂哥还说,我们现在不叫红七军团,叫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啦。
       吴稻米说,李小欢你瞎说,我堂哥哪会说这么多。但他不知道,李小欢传的虽然不是堂哥的话,却并非瞎说,李小欢是把从大会上听来的,权当作是他堂哥所说的,都告诉给了吴稻米。
       在水口的“八一”纪念大会上,寻淮洲向部队的全体官兵正式宣布了中央组建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决定和所交付的任务。
       这是我们必须打出的公开旗号,寻淮洲说,一切的行动,都是为着抗击日本侵略军,但这并不意味着红七军团就不再存在了,就在今天早晨,中革军委给我们发来了电报,对这支英勇部队过去在东方战线上所取得的胜利战绩,给予通令嘉奖,并授予四同志以二等红旗奖章,二同志以三等红星奖章,我们一定能在北上抗日的新征途上继续高扬红七军团的光荣战旗·····
       李小欢和全场将士一起鼓了掌,但他没法把军团长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吴稻米,就按自己的意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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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14 21: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曾洪易只在纪念大会上露了个脸,寻淮洲刚开始讲话,他就回到了设在军阀钱玉光家的军团部。
       靠在钱家客厅的太师椅上,他能很清楚地听到从会场上传来的一阵接一阵的鼓掌声。这个寻淮洲,平时不多话,可真要是讲起来,还挺有鼓动力呢,曾洪易心想,换了乐少华,怕还没有这个效果呢。
       原先的安排,倒确是让乐少华做动员的,曾洪易临时主张调换了。乐少华自然很不高兴,碍于做决定的是曾洪易,不好发作,就故意在曾洪易面前嘀咕说什么都让军事干部出面,还要不要政治委员制度了。曾洪易就有些不耐烦,说宣布抗日先遣队旗号公开化,难道不是军事上的事?一次大会不讲话,就影响你这个政治委员的威信了?眼光不要那么短浅嘛,少华同志,我这么做是在把难题都摊给他们,你何乐而不为?
       可乐少华并不以为这是个难题,他喜欢在大会上讲话,喜欢那种与会将士在他讲话之后群情振奋欢呼拥戴的场面,这个场面现在给了寻淮洲了,听着看着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和热烈气氛,他非常不自在,也坐不住。正待寻淮洲打算让粟裕来讲一讲军事形势时,他站起来走到了台前。
       大家先静一静,乐少华出人意料地说,还有一个更重要、也更艰巨的战斗任务必需告诉先遣队的将士们,那就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趁胜追击,去攻打东南名城福州!这可是个大都市,也是敌人的心腹之地,为了更有效地完成中革军委下达的命令,现在,我要做一个战前动员··...
       寻淮洲、粟裕和刘英都为之愕然,不明白乐少华怎会突然把尚属秘密并且也未最后决定的这个军机给捅出来,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乐少华完成他的战前演讲。
       全场的将士们当然是又一次的群情振奋欢呼拥戴,乐少华很满足。
       下了会场,寻淮洲就和乐少华争了起来,一路吵闹到钱家大院,惊动了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曾洪易。
       乐少华先发制人,当即对曾洪易说,我还是不是红七军团政治委员,怎么连在大会上讲个话的权力都没有了?
       但是你没有信口开河的权力,寻淮洲顶了过去。
       我怎么信口开河了?我讲的难道不是事实,不是中革军委下达的指令?
       好了好了,曾洪易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问题不好解决还有我这个中央代表嘛。
       不提中央代表也就罢了,一提这个,寻淮洲忍不住了,从一开始他就对派给红七军团这样一个所谓中央代表感觉不好,倒不是反对这样做,而是不喜欢派来的是曾洪易,他对此人在赣东北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一个月下来,虽然还没有全然摸透其人,但已隐约感觉出了他的自负、骄横和诡谲,在他貌似公允的幌子下潜藏的全是机会主义那一套。
       寻淮洲觉得自己不能不说了,压抑在心底的火气像是在呼呼直窜。作为红七军团军团长,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军事指挥员,他必须要对这支队伍负责,必须要保证中央和军委所交付任务的最终完成。
       洪易同志,现在不是请你来当裁判的时候,寻淮洲说,对于先遣队改道水口召开八一纪念大会我没意见,公开先遣队的旗号,进一步明确任务,向群众宣传我党的抗日主张,更是有必要的,但是继续东进福州,并且指望袭取福州给敌人以震慑,我表示反对,这种冒险行动在目前是不可行的。
       曾洪易没有想到寻淮洲会说得这么直接,这么干脆,他绷不住脸了。寻淮洲同志,你能对自己说的这些话负责吗?
       我当然负责,寻淮洲说。
       粟裕在一旁赶紧说,我觉得军团长说得有道理,从战术上讲,进攻福州的确有些盲目。他觉得应该帮寻淮洲撑一下。
       很好嘛,都跳出来了,曾洪易冷笑一声,我还没表态呢,就冲我来了,是单纯冲我的吗?不!是冲中央,冲军委的,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呀?以为红七军团是你们的独立部队了吗?
       有事谈事,不要扣帽子,寻淮洲仍不退让。
       我今天还就是要给你寻淮洲扣上这顶帽子呢,曾洪易恼怒了,我是随军中央代表,在红七军团,就是中央,我说了算,反对中央的人,我见过,更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
       我寻淮洲十三岁投身农民运动,十四岁蹲过清乡队的大牢,十五岁当兵,征战至今从来没有怕过死,更别说威胁了!寻淮洲并不买账。
       乐少华见寻淮洲犯了倔,气得曾洪易直摇蒲扇,一时也没了词,竟语无伦次地骂了起来,你以为这就了不起啦,没人治得了你啦,不用曾代表说话,在红七军团我乐少华也能说。
       曾洪易瞪了他一眼,你少胡扯!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英怕把事态闹大了,调解说,还是坐下来分析一下中革军委的意图吧,要求我们袭取福州总是有道理的,不过部队目前是否具备攻坚的装备基础和思想准备,也不能不考虑。
       不必考虑了,曾洪易像是下定了决心,早些天中央已向全国各级党委下发了派遣部分红军队伍组织先遣队北上抗日的秘密通知,《红色中华》报也即将发表先遣队的北上抗日宣言,行动在哪里呢?打下福州就一切都明了了,还用得着考虑别的吗?
        寻淮洲也冷笑一声,要是打不下呢?
        曾洪易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还没打怎么就知道打不下?你这不是右倾机会主义是什么?我看你寻淮洲是不想当这个军团长了。
当也罢,不当也罢,我寻淮洲都是红军的一员,都以抗日为先!
眼见得争不出个什么结果,乐少华说,洪易同志,我看就别啰嗦了,还是由军事委员会表决吧。
        在场的人谁都清楚,三个人的军事委员会,寻淮洲只是一票。
        对寻淮洲和粟裕来说,结果其实已在预料之中了。这天傍晚,红七军团撤离水口东进福州。
        是夜无星无月,闷热异常,悄然行进在荒村野地里的这支队伍漫漫流淌如无岸之水,隐约的蛙鸣虫吟之声,入耳竟像是谁人在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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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一段就弄得蛮清爽的。继续!  发表于 2022-10-15 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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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15 21:11:45 | 显示全部楼层


                                                                         6.兵临福州


        蒋鼎文走下舷梯的时候没有看到陈仪,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从漳州飞抵福州不过数十分钟,起飞前司令部早已电话告知,陈仪不会不清楚什么时间该在机场等候,何况他此行的目的又是紧急会商福建防务,身为省政府主席,陈仪理应在他这位东路军总司令官一出机舱时,就迎上前来。
        既然陈主席不到场,板着脸的蒋鼎文也就对恭候着的福建党政军警诸要员视若不见,稍事寒喧,便匆匆钻进了汽车。他感觉有些疲乏,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叠满了情报、电令和咨文。
        早些时候就有情报称,共军的七、九两个军团突然窜入闽中,在边区的大田和永安一带出没,似有军事行动之迹象。因意图不明,他先是同意了李延年纵队避其锋芒、静观其态的请示,随后即指令第五十二师罗景星旅、第五十六师汤桢旅、第八十五师谢彬部和第八十七师王敬久部的五一七团分头予以堵截,然而不等接触,围困永安的一支已意外撤离城郊南下西洋镇,攻占了大田的另一支更是弃城北进至樟湖坂,抢渡闽江,大有进逼福州之势。
       坐在车里,蒋鼎文深感焦虑和无奈,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官,没有比不知对手虚实更令人难堪了,而可供他作分析判断的情报,偏偏又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以致他无法给委员长一个明确的交代,听电话里的声音,委员长虽然还没有冒火,却也是在耐着性子。委员长说,他已从武汉急调第四十九师伍诚仁部经由水路入闽相援,无论共军是何意图,都必须严加堵截,尤其要警惕对方偷袭,确保福州城的安全防务。
        蒋鼎文是在陈仪官邸见到这位福建省政府主席的。陈仪对战局的紧迫似乎并不以为然,明知蒋鼎文非同寻常的登门造访,暗藏兴师问罪之意,仍佯作不知,笑吟吟款以铁观音,好像东路军总司令只是来叙叙旧而已。
         哎呀,政府之忙碌,非同军界,陈仪说,若非实在难以抽身,小弟又岂敢不去机场恭候大驾,抱愧抱愧,来来来,喝茶。
蒋鼎文道,只怕等不得陈主席的工夫茶喝出味来,共军已兵临福州了吧。
         有那么严重?陈仪不紧不慢地摆弄着茶道,我已电令宁德、福安和霞浦之驻军加紧围剿闽东红军,以防接应;驻防泉州的第八十七师王敬久部,也将驰援福州;此外,海军陆战队第四团先前已结集本埠,布防闽江的浅水舰连“咸宁”号在内共有四艘,另有空军作战机八架,马江港更有法、英、美保护侨民和领事馆之外舰严密守候,如此阵势,不说福州城固若金汤,恐怕共军之小股窜匪也不敢以卵击石吧。
        蒋鼎文仔细听着,虽不言语,对陈仪看似滴水不漏的部署倒也确是挑不出什么差池,及至陈仪说罢,慢悠悠呷起茶来,他才道,听说窜匪之一部已不敌我军追击堵截,自西洋溃返赣南,但另一部抢渡闽江袭占水口后,其意图尚在揣摩之中,是否奔袭福州而来,可有确报?
        陈仪说,想必一日之内,自有分晓,既已防范,来也无妨。
        蒋鼎文见陈仪如此胸有成竹,便起身告辞。政界官员一向自负,总以为军方对战局的推测过于风声鹤唳,他不想让陈仪也这样看待自已,说平东路军毕竟只是作战部队,福州城之安危,责任更在政府,除仪姑且不怕,我蒋鼎文又何尝不也顺水推舟。
        然而蒋鼎文也知道,军人之职责,终究也是不可推卸的,所以临走时他还是叮啊说,无论如何,要先将共军拒之于福州外围,空军的战斗机群须立即沿福州至水口一线搜索轰炸,以防兵临城下。
        陈仪含笑点头,心里却想,这就是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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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19 09:29:09 | 显示全部楼层
桥工涛哥 发表于 2022-10-7 04:29
月雅湖辛苦啦!我因为纸质书已经读过了,这里就没有陪着再读一遍。

纸质书字太小,看起来实在吃不消的。只是在此看要耐心的,月雅湖常常在卖关子说大书一样,好几天都不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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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2 20:3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是从水口出发没多久吧,就遇上了敌机的轰炸。夏日昼长,那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薄暮中突如其来的飞机像是归林的倦鸟,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我们这些新兵的注意,随着便是滚雷似的轰鸣声。我听到班长喊了一声:飞机来了,快隐蔽!但我们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奔向林丛沟壑,而是仰起面孔朝天上看去,接着,炸弹就像是在身旁爆响了。
       我就是在那一刻感觉到了李小欢的勇敢,他根本就不害怕。他是被班长按倒在路边小沟里的,班长说抱住脑袋,别动弹!可李小欢却将脖子伸出草丛去数天上的飞机。后来他对我说,一共是五架,飞得可低啦,机翼上的国民党徽都看得清清楚楚,扔炸弹就像母鸡下蛋,一个接一个,真好玩。
       那一天的敌机显然就是冲着我们来的,顺着我们的队伍一路轰炸,飞过去后打了个弯,又折回来,继续扔炸弹。沿途腾起的烟尘遮蔽了半个天空,天一下子暗了下来。我是头一回遇到飞机轰炸,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被夹杂着尘土的硝烟呛得喘不过气来。我趴在一片稻地里。我看见飞机刚一过去,蒙蒙烟雾中就有一些士兵窜上了路面,四下里乱跑,现在想来,一定是在混乱之后寻找他们各自的班排,那样场合下的新兵会有一种特别的无助感,似乎只有见到自己最熟悉的人才觉得安全。
       但他们没有经验,不知道飞机还会折回来,尽管有干部和老兵们连连喊着让他们呆在原地千万别乱动,他们也还是像炸了窝的蜂群,飞来飞去,而且又是扎成了堆,就正好成了回头敌机的轰炸目标。
       这时候,突然间火光在我眼前一闪,如高搂轰塌般裹起一蓬迷尘,泥浆碎石雨点似的落下,埋了我半截身子,巨大的气浪像是要将整个稻地掀翻,我的耳目旋即成了摆设,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等到终于恢复知觉时,天已全黑,四下里一片静寂。又过了好长时间才确定敌机已飞离,才陆续有人跑上坑坑洼洼的路面大声召集队伍。我试着挪了一下双腿,似乎还能动弹。我伸出手去,探寻着想拽住点东西支起身来,却摸到了软软的一件物体,拉近来一看,竟是一截胳膊,还搭拉着手掌,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恐怖,还拎着它回到班里呢。
       李小欢一见我就抱住了不放,他说急死我了,真怕你躲不过去呢。我傻傻的竟给他看了那截胳膊,吓得李小欢惊呼,是你丢了胳膊吗稻米?一边左一下右一下的撸我的双臂。
       那一天据说伤亡有七八十人,我们班也死了一个,后脑勺炸裂了,还有伤了的,但都没有掉胳膊。班长说,别管是谁的吧,反正是我们七军团的。就让我们把它和班上那个死了的兵葬在了一起。
      随即部队又开拔了。一路上李小欢不停的向我嘀咕,怎么也得找找啊你说是吧,要是死了,身子和胳膊却埋在两处,死也瞑不了目呀,可要是只断了胳膊人还活着,好歹也得让他知道胳膊丢在哪了。难道就这样算啦?
      我觉得李小欢说得也对,可当时部队处境艰险,又是夜间,就只能简单清点一下伤亡人员,草草掩埋死者,尽量带上伤兵,其余皆无暇顾及了。
      从水口到福州,我们走了四天,为防再遭空袭,队伍避开了直行线路,沿闽侯西北部的山区绕道而行。抵达之后,部队迅速抢占了城郊小北岭头至笔架山一带的高地,上级命令我们抓紧修筑工事。夜里十一点左右,不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听说是先头部队发起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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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2 20:48:27 | 显示全部楼层
大乌珠 发表于 2022-10-19 09:29
纸质书字太小,看起来实在吃不消的。只是在此看要耐心的,月雅湖常常在卖关子说大书一样,好几天都不续的 ...

大乌珠近日比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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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3 21:01: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队伍刚一抵达,寻淮洲立刻就去察看了阵地。他登上高处,迅速判断了一下方位,应是在西北郊,举起望远镜,整个福州城尽收眼底。时近黄昏,被炽烈阳光灸烤了一天的城市雾气氤氲,像是在蒸腾散发着热量。       率先占领这个位置是在水口就拟定的计划。曾洪易说他到过福州,对其周边地形大致还有个印象,但他无法说得更具体,只在地图上随便点了一下。寻淮洲看出了那是山地的图例,就没有表示反对,可心里还是没底,作战部没有福州的城防图,他不清楚敌人的布防情况。
       从望远镜里当然也是看不到这些的,但是突然映现的一片开阔地却引起了寻淮洲的注意。凭直觉,他判断那应该是一个军用机场。他仔细搜索着,果然就发现了好几架隐蔽在伪装里的战斗机,心头便格登了一下。
       虽则已是兵临城下,寻淮洲还是不主张攻打福州。如果说水口的军事委员会表决他只有一票,必须服从曾洪易和乐少华,但战前实地察看的结果,却让他不能不再次强调自己的意见了。
       你怎么又提这事了?曾洪易很不高兴,既然已做了决定,现在就不存在打不打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打、怎么打的问题。
       寻淮洲耐下性子,说,我刚才去看了一下地形,部队现在的位置于战事相当不利,而且,对敌人的城防部署,我们心里也确实还没个底。
怎么会没底呢?乐少华说,这么大个福州城,莫非都有重兵把守?我们完全可以从薄弱环节突破,况且中央已向各级党组织发布了北上抗日先遣队行动的秘密通知,城里的地下党肯定会接应我们的嘛。
       寻淮洲还想说什么,被曾洪易制止了。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一阵嘈杂的轰鸣正由远而近。
       好像是飞机,乐少华说,难道敌人已发现了我们?
       寻淮洲看了看曾洪易,看出了他脸上滑过的一丝惊慌,就想起了途中遭遇的那次空袭。这位曾代表是个特别怕飞机的人,那天的表现完全失了态,即使很远处的一声爆炸,也吓得他迈不了腿,得让警卫员架着走了。这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寻淮洲想。
       的确是飞机、寻淮洲说、而目城内临避我们这一侧.就是敌人的机场
       曾洪易不作声了,隔了许久才说,春来这里确作久留之地,打福州的方案是不是再慎重的议一议
       寻淮洲不失时机地追上一句,事实上我们即便突破了敌人的某一个薄弱环节打进城里,也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我们的任务不是一路攻占城池.也不可能像水口那样在福州城里搞出什么大动静来,我们还得走,还得按中革军委的原定部署去皖南,进不进城,又能怎样?
       那你是什么个意思呢?乐少华说。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让我们相机袭取,那就不是非得攻占,虽则兵临福州城下但机遇不合,那就撤!寻淮洲的态度很坚决。
       乐少华不言语,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曾洪易。他的心情其实很矛盾,日前听曾洪易说,一路掩护他们北上的红九军团在先遣队渡过闽江后,就迅速撤离了尤溪口,带着缴获的战利品和一部分伤病员,返回中央苏区了。这本是计划中的安排,但不知为何,这消息带给他的,竟会是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尤其是现在将面临攻打福州这样的战事,却没有友军援手,就更显出过了闽江之后的红七军团是一支深入敌后的孤军了。
       乐少华对部队的前景并不乐观,但他觉得自己和寻淮洲想得不一样。他认为寻淮洲好大喜功,以为真能带出一支抗日部队,而他只求顺顺当当完成上面交下的任务,只要能尽快抵达目的地,一切听中央代表就是了。
       曾洪易好像也有些恍惚。淮洲同志说得也有道理,他说,不过呢,我们也不能说撤就撤,打一打还是有必要的,一来给敌人以威胁;二来呢,对中革军委也算有个交代。
       寻淮洲再次失望,我认为这种机会主义的决策,只能给部队带来损失。
       曾洪易显然已无心再继续议论下去了,挥了挥手说,就这样吧,按原定部署今晚就打,先起草一份袭取成功的电文预备着,进了福州就发给军委,具体战斗你们去安排,我静候佳音。
       随后又补充道,严密监视敌机动向,要保证指挥机关的安全。
       此刻已是晚间七点来钟,飞机的轰鸣声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曾洪易顿时心烦意乱,恨不得马上打了就走。
       是夜十一点左右,红七军团先头部队从应石坡一带,向福州城发起了第一次攻击,与城内防守的敌八十七师五一八团激战至次日凌晨三点,仍未能突破对方的阵地,于黎明前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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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24 09:0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月雅湖 发表于 2022-10-22 20:48
大乌珠近日比较忙

到了这把年纪了,尤其是北大荒战友的聚会,都是见一次少一次的人了!
北大荒知青_副本.jpg



不要曲意求人重视,不怕忍受被人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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