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夜阑人靜,屋内,蜡烛在靜靜地燃烧,墙上投映出俩个人的身影。 范青躺着,闭着眼,手腕上巳敷上厚厚一层药。床头桌上放着药罐,一碗汤药正在冒着热气。 母女俩守在床边,专注地望着小伙子。 姑娘端过药碗,尝了尝,“妈,冷热刚好。” 阿妈把手巾垫在小伙子颌下,姑娘小心地将汤药一口口慢慢喂入范青嘴里。 小伙子的额上渗出了一颗颗汗珠。 “阿妈,你看——”姑娘惊喜地叫出声来,阿妈忙摇手示意,姑娘方伸了伸舌头,轻声说:“他出汗了。” “气血通了,毒气可望散出!”阿妈也舒了一口气。 文娟掏出手帕,轻轻拭去小伙子额头上的汗珠。 远处隐隐传来“笃笃”的打更声。 “妈,已四更了,你去睡吧。” “没事,让妈守着吧。” “妈,你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女儿一个人守着就够了,你看,他已好多了。” 阿妈被姑娘推了起来,她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娟,他醒了,你就喂他几个蛋清,好解毒养神。” “妈,我知道了。” “蛋放在橱下缻里。” “嗯”。 阿妈进了里屋;姑娘出神地注视着小伙子。 范青静靜躺着,睑容是那样清秀、英俊。 姑娘的声音:他长得多英俊呀!勇敢的人儿。 你这样看着他,不害羞吗? 姑娘忙挪了挪身子。 不知他是哪里人?到哪里去?成家了没有? 哎呀,你想这些干什么呀! 窗外,遥远的天边,泛出了魚白色的曙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跳着、怯生生地叫着。 姑娘倚在床的另一头,禁不住呵吀连连、迷迷糊糊入梦。 梦境:树林里,绿草如茵,阳光从树隙中透入,金光闪闪,鸟儿叽叽唧唧地叫得欢。姑娘笑呵呵地逃着,后面,小伙子正在追她,她在树丛边躲藏,小伙子机警地寻着,姑娘又跑了,跑得气喘吁吁,浑身无力,坐倒在地,小伙子追上,挨近他,笑着请求:“娟,你嫁给我吧?”姑娘笑着,瞟了他一眼,就一歪身子,靠了上去----- “啊哎,”姑娘惊叫一声,身体已滑倒在床上,她忙跳了起耒。 窗外,鸟儿在欢乐地叫着,早阳的红光,射进窗来,点点斑斑,落在床上。 小伙子动了动身体,微微睁开了眼睛,他迷茫地瞧着,一时还记不起身在何处。 姑娘睁大了眼睛,二眼含有多少惊喜。 小伙子终于有所想起,欲起身,姑娘上前把他轻轻按下:“别动,好好躺着,你还没有好那。” 这一照面,使得范青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他出神地望着她。 姑娘红了睑,忙转身,去取了鸡蛋。 范青回过神来,伸手从腰间取出镜片,镜片上的姑娘,与他刚才照面的姑娘一模一祥。他脸上是一种难以描绘的姹异神态。 门被敲响,姑娘忙去开了门,一伙村民携篮子、挽布裹进耒。 为首大伯見范青已坐起,忙道:“壮士,可好些了?” 范青转转胳臂,朗声道:“大伯,你看,好了。” 大伯:“这就好了。昨晩,大伙待得很晚,見你好些,方回家,这不,大伙一早就来看望你了”。乡村们纷纷把带来的东西放好。 “谢谢父老乡亲相救!”范青欲下床拜谢。 大伯慌忙扶住:“这救你的另有其人。壮士,还不知你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范青:“小辈范青,来自东方吳越之邦。” 大伯:“哦,范壮士,亏你出手相救,灭了那赤链精!许多年来,这蛇妖时常出来伤人,人近不得,众猎户围捕,它又逃之夭夭。如今,大伙可过个安稳日子啦!恩人那,谢谢!” 范青:“大伯,休要此讲,范青亦是碰巧路过,見蛇伤人,出手相救,应该!” 大伯:“范壮士家居千里之外,何以至此?” 范青:“说来话长,范青我是在找一个人,已踏遍千山万水,找了一年。” 大伙的脸上都露出诧异神色。阿妈已端出一碗鸡蛋,姑娘紧随其后。 大伯:“那人可巳找到?”他看到姑娘,又忙说:“范壮士,那救你的就是这位姑娘。” 姑娘低着头,不好意思相見。 范青見了,惊喜万分,忙上前道:“谢谢姑娘相救!其实,姑娘,我们早已认识。” 姑娘始起头,笑道:“是的。该我谢谢壮士,那天是壮士在蛇妖口中把我救下。” 范青:“范青如今方知是姑娘釆得仙草救了我。一年前,蔽人已认得姑娘!” 众人诧异不已,阿妈和姑娘也一脸茫然。 范青摸出镜片,笑了笑,:“你认识她吗?”他把镜片挮给姑娘。 姑娘长长地“啊”了一声,呆呆看着,惊讶使得她脸部的表情凝固了。 阿妈已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姑娘身后,她瞧着镜中的姑娘,也惊疑不定,她手中的那碗蛋差点没侧倒。 众人見了,也一阵惊呼。 范青:“我的家远在东方,一年前,春天的晚上,我从月亮上射下这面镜子。” 姑娘:“那你怎么来到这里?” 范青:“为了找她,我走了一年。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她。” 众人相互交换眼色,不禁发出欢呼声——“哇------!” 老伯喜形于色:“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姑娘不动声色上前道:“告诉你,此人叫文娟!” 范青对着镜子叫道:“文娟!” “嗳——”姑娘不自觉应了一声,又羞红了睑。 大伙又一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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