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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戴望天

忆兴安 悼高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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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5-28 11: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陈忠心的遗骸装上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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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5-28 11: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陈忠心和他的母亲几十年后再次见面,已经是阴阳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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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8 14:30:20 | 显示全部楼层

   难于忘却的战友
王健
每当讲到大兴安岭知青生活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一个人-----------高和生,他的身影始终留在我的脑海里。与高和生相识是在1971年冬天,当时我在图强公社机械连。高和生是嘉兴王店人,同于1970年11月支边到大兴安岭阿木尔区图强公社。1971年春,图强公社根据上级指示,除调拨二个连队为民兵连到铁道兵部队修筑铁路外,从剩下的几个连队中把汽车、拖拉机、电站、机修工、制材等组合成机械连。高和生就是从别的连队抽调到机械连后勤排的,当时我是制材排排长。
高和生在后勤排,或跟车装卸或打柴,总之干的都是杂活。他个子不高,有点瘦小,不善言语,人显得很内向,但为人随和。我们制材有一工棚在新筑铁路路基北面,周围三面是小树林,很荒凉,离我们的连队有好几里地。到了冬天,因为气温低,制材的动力柴油机早上一时半响是发动不了的,于是沿着座机用木板盖了一个机房,大约有十多个平方。机房是用双层木板中间夹着锯末钉起来的,屋顶也是。机房开了一扇门,门是就地取材用木板钉好,然后压上一张毡,再用板钉一钉就成了。门上没有把手,就钻了个小孔拴上一根铁丝,再在门框上的外层拴一个铁丝圈,关门时把门上的铁丝往铁丝圈一拧就好。进门中间有一个方形铁皮炉子,在机房另一角的低下开了一个皮带传动的口,约有五十公分宽。盖了这机房后晚上就有人烧炉子。一开始来了一个北方人,每晚负责烧炉子,可没有几天这人嫌路远,加上晚上孤零零一人,据说还有野兽出没,就不愿意干这活了。接着连队派了干活认真的知青战友高和生来。就这样,他开始专职晚上打更烧炉子。他每天很准时,在我们吃晚饭时就出发到机房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上班时才回连队休息。每天把机房烧得暖烘烘的,但不料只干了近一个月就出事了。
出事那天,我上食堂打晚饭,在操场上遇见他,说:“你这么早就去了”。他说:“吃了饭也没啥事,早点去吧”。这天傍晚他穿着皮大衣,没扣衣扣,一条支边去时发的黄棉裤,一双棉胶鞋,一顶棉帽也是支边时在家统一发放的,只是前面帽檐上端断了线,帽舌往前耷拉下来。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搭在右肩上的大斧,斧把上还挂着一盏马灯,左手提着用纱线编的那种小网袋,袋里装着一个大搪瓷杯。我看着网袋又说:“今天带什么好吃的”。他说:“这是赤豆,晚上饿了煨赤豆吃”。那时连队也不管夜晚上班的人是否饿肚子饿,所以只能自己解决。这短暂要没啥事不用一、两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我刚睡下不一会,就听到外边有人喊:“着火了”。我翻身穿了衣服就到帐篷外看,是我们制材工棚的那个方向着火。我赶紧在操场上大声喊“快救火去”,一边喊一边带着战友往那跑去。跑到火场救火的人很多,火势已经小了。到了工棚跟前,看到好几个人在机房的传动带口边忙乎着,有人在急切地喊着:“快拉快拉”。一会儿就拖出一个黑黑的人,不知是谁,也没想到是高和生。还以为谁救火时被压了怎么的。我之看到这个人整个身上黑黑的,好像是棉衣、裤烧焦糊后紧紧粘在身上,脚上的棉胶鞋也残缺不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找快板”。慌乱中有人赶紧在板场上拖了几块木板,然后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这人放上了木板,抬起木板赶紧往部队的卫生队跑。抬的人中间好几个是高和生的老乡,过了一会后,我才听别人讲:被火烧伤的是高和生。
火灭后,我回到了连队。凌晨三、四点钟时,我刚睡着又被连队领导叫醒,说是:“卫生队那边来电话,高和生正在抢救,很危急,急需输血,你带人快去输血”。我一咕噜就爬了起来,到各个帐篷叫醒了一些人,赶紧集合向卫生队奔去。部队护士看到我们十多个人来了,马上给我们一一验选血型。第一个配上血型的是机械排的屠志坚,第二个配上血型的是制材排的陆永强,第三个配上血型的是我,一共配上血型就这三个人。接着开始抽血,按顺序护士沏了一杯红糖茶先让屠志坚喝,然后抽了约300cc血,抽好后护士一面让屠志坚休息,一边赶紧拿着血浆就往抢救室跑。过了二、三士分钟后护士跑了过来,喊陆永强先把红糖茶喝了抽血。护士看到屠志坚还坐着,就跟他说:“你回去休息吧,路上不要走太快”。然后屠志坚就起身回连队。过了半小时,那护士也没过来,我迎上去说:“该我了吧”,护士点一下头,并把一杯红糖茶递给我,说“快喝吧”。我拿过红糖茶一口气喝下,护士先用橡胶管紧紧扎住我的手臂,接着拿了针头准备往我手臂上扎时,另一个护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对那护士说:“先别抽血了,让你赶快到急救室去”。她赶紧放下针管,松了我手臂上的胶管转身就与进来的护士一起走了,到帐篷门口时她转过身来对我说:“你先等着”。这时帐篷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着。不知怎么,心跳得怦怦的,就一个人时才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有点心慌的感觉。在孤独中等了近一小时,那护士过来了,对我说:“你先回去吧,现在不用血了”。 我听了后一下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是抢救过来不用抽血了,就问了一声:“他没事吧?”那护士愣我一眼,接着说:“你先回吧,用得着时我们会打电话的”。我听后就穿上外衣走出帐篷。到了外面,一片漆黑,除了我刚才待的帐篷外还有几个帐篷亮着灯,其中一个特别亮。我想这可能就是抢救室那顶帐篷吧,过去看看,想着就走了过去,挑了一个中间部位没结霜花的窗口,就凑了上去往里面看。只见帐篷进来往里一点的中间有一个似乎是手术台,上面平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满身都是烧伤,越往下越厉害,脸上胸前还能看到一些皮肤,腰以下就体无完肤了,特别是下肢只见紫赤的肌肉上面暴突出几根血管,双脚已经黑色,真是令人震惊。就这么瞧了一眼,赶紧转身不敢看了,心里一阵紧张,他完了。回到帐篷大家问我:“高和生怎样了”,我只说了三个字:“他死了”。
高和生就这么走了,不再回头。就在高和生去世后没多长时间,我们这批浙江知青就可以请第一次探亲假回家过春节了。可他连这第一次探亲的机会都没有等到。事后我们推断:那晚高和生到了机房后一定是先整烧柴,一般我们会在下班时为他用圆锯锯一些烧柴,丢在工棚里,他到了后就先抱这些烧柴。接下来,就是把我们上班干活用的一个柴油桶从工棚里拎了回来。这油桶每天我们给他留一些柴油的。让他点炉子,但不会帮他拎进机房的,因为连里有规定不准用柴油点燃炉子。点好炉子后,就会关上门,并从里面拧上铁丝,而且拧得很紧,因为这地方周围没人烟很寂静。而且有时还会有野兽出没。当时才十七、八岁的小青年谁不害怕?就这样拧紧了门后在那盏马灯的陪伴下,一边烧炉子,一面在炉子上煨赤豆。估计到了半夜是人困打盹了,没及时添柴,炉子没火了,醒来后一看,赶紧往炉子里添柴浇汽油。这油因高温成气雾状就突然着了起来。火一下子冲出炉口而引着外面的油桶,使他措手不及。火和烟逼着他逃,慌乱中又一下推不开大门,没法时就想到那皮带孔能钻出去,结果钻出一半时皮大衣被孔边的木板挂住而不能出去。就这样他被卡在那皮带洞口,下半身被火烧烤着,上半身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冻着,直到来人后才被救了出来。事后公社对这场火灾的失火判断也是如此。
高和生死后没几天,他的父亲与他的兄长来了。这几天里,有一些知青向公社提出:要追认高和生为烈士,理由是他为建设边疆献身的。公社没有采纳,说他“因公死亡”,最后在追悼会上就是这么定论的。追悼会是在公社召开的,用落叶松原木做了一付棺材。棺材装在木爬犁上,用“五   0”拖拉机拉着,葬在原铁道兵团部西面的桦树林里,立了一块木板做的碑。图强“五   七”大火后,有几批嘉兴知青曾在图强寻找高和生的墓,可惜这墓再也无法找到了。
虽然没找到高和生的墓,但他在我的脑海里没有消失,始终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直是这么年轻,在大兴安岭林海中,在图强西北山坡上,他会每年随着映山红的绽放而微笑,会倚着樟松听涛,会枕着雪花安眠。
写于2009年6月
(作者原系图强公社知青,现在平湖某企业工作)

------摘自《我们的青春岁月》179页、180页,王健的回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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